战后日本的神道教 | 潘妮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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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2019年12月7日，观视频工作室《答案》年终秀在上海大观舞台开幕，这场以“新挑战下的关键抉择”为主题的年终秀可谓群贤毕至、大咖云集。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潘妮妮的现场演讲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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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日本动画电影开始在中国上映，比如《你的名字》、《天气之子》等就颇受欢迎。今天这一场演讲，潘妮妮老师就想和我们谈一谈，在日本许多动漫之中出现的“巫女”角色，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文化背景，日本的“神道教”又是怎么回事。

而从这样一个角度，也可以帮助我们了解日本究竟是如何将自己的一些文化符号糅合在动漫作品中输出到全世界的，他们的宣传与烘托，又是怎么逐渐削弱政治神道教的负面性的……

潘老师本次演讲内容精选：

1.巫女的形象在日本的战后历史中其实是逐渐形成的，她背后有着非常复杂的形成因素，所以观察日本动画跟漫画里面这种巫女形象的变迁，也是一个能够观察它战后文化发展的途径，有着非常好的政治文化变迁的内涵。

2.以手冢治虫的《火之鸟》为代表的早期巫女形象，是一个非常反面的人物。手冢治虫在塑造这个人物的时候，其实就反映了他们战后的那一代人对日本的政治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叫做国家神道教的态度。

3.日本神道教它原本是一个原始的宗教，然后它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不断地融合各种各样文化的或者宗教的成分，又顺应了各种历史的时势，最后慢慢地形成。国家神道教是日本政治文化和政治精神的一个核心，相应地它也成为了对外侵略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精神动力。

4.靖国神社就是一个所谓的国家神道教的官方神社，我们知道它的作用，它的作用就是供奉明治维新以来，日本历次战争中死亡的一些“英灵”，所谓的“英灵”。在战前日本的官方主导这个祭祀活动，就是国家神道教的一个体现。

5.后来日本在进行政治改革、政治改造的时候，美国人发了一个文件叫做神道指令，把日本神道教的官方地位给废除了，这样政治上的神道教就没有了。所以我们就可以看到说为什么在手冢治虫的作品里面，这个反映政教合一政体统治的巫女形象，她一定是一个反派，一个绝对的反派。

6.但由于明治维新以来，神道教它已经在近代国家建设中渗入到了日本人的生活，所以不可能一刀切地把生活当中的神道教成分全部给抛弃掉，所以生活当中的神道教就被保留了下来。

7.总的来说，战后日本有个分裂，就是对政治神道教是彻底地批判，但是对生活中的神道教会持一个宽容态度，但是到了后来我们可以慢慢看到它作为日本的一个文化特色，其实受到的宣传是越来越多。所以这里就可能会诞生一个灰色地带，比如很多政治家他会以私人的身份去参拜靖国神社。

8.生活中的神道教作为日本的文化特色，由于它的宣传是越来越正面的，对它的烘托也是越来越正面的，所以它就存在一个可能性，就是会反过来去削弱政治神道教的负面性，这就是一个灰色地带所带来的东西。

9.在《你的名字》和《天气之子》两部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在这里面神道教的因素、巫女的因素已经发生了一个根本性的变化，它不再是一个佐料，而是已经成为这个故事的核心，成为精神的内核所在。神道教是作为非常至上的一种美丽的传统文化来呈现的，而电影对这样一种神秘化的、玄化的宗教文化的推崇色彩也相应地显得比较强烈。

10.明治维新以来，神道教跟日本的政治是合一的，它就创造了一种神国的政治文化，所以你对外侵略也是正确的，因为它是为了维护神国的荣耀，神国的召唤，神国子民有自己的政治和文化认同。所以到了战后日本舆论对神国这个词是特别敏感的，2000年就有一个首相，因为在记者会上说了一个日本是神国，变成了他下台的导火索之一，就是所谓的神国发言。

11.《天气之子》里面，其实它是把自然解释为一个具体的有形象的，而且是有日本文化特色的神。在这个故事里面，代表神力的巫女和那些相信这个巫女、爱护这个巫女、帮助这个巫女的人是正面人物，是站在了道德的正面；而不相信的人不相信神力存在，企图用各种现代手段去解决问题的人，站在了道德的反面。有时候我就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两个字就浮起来——这不就是独一无二的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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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简介：本文作者为潘妮妮，华东师范大学新闻系副教授，文章于2020年1月2日年发表于微信公众号 观视频工作室 （潘妮妮：战后日本的神道教），风云之声获授权转载。

责任编辑：杨娜